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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吴京生日】造梦之所

 吴京角色亲情向                        

                       造梦之所 

 房间里堆满了器物,破损的残缺的完整的精巧的粗劣的遗弃的修复的彩色的褪色的剥落的,大大小小层层叠叠堆满了狭小的空间,推搡着挤压着积在四周的壁橱里。细细碎碎的声音萦绕在空间里,环绕在耳边扯不掉剪不断。坐在当中的木桌上扬脸看着昏黄色调下的器物们,细小的尘埃浮在空气中清晰可见,似乎隔着这昏暗的背景这些器物也在回望,他们相互窃窃私语着相互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低头看看地面,实木地板泛着柔和温暖的色泽,引诱着人跳下去。跳下去吧,跳下来吧,过来吧,只要跳下来就没有这些压迫感,会让你踏实…撑起身子一松手”掉下来啦,掉下来啦…”轻轻的听不出的感情声音在耳边叹息,我,掉下来啦—— 

 下坠,下坠,坠落…能感受到愈发强烈有力的风从耳边刮过,感知到失重的失控感,奇怪的是感觉不到高处坠落带来心脏剧烈跳动和濒死的窒息感…大概是在做梦吧,怎么梦里还是会这么不安呢,我到底在惶恐什么呢?

“喂…喂?“温和低沉男声把天外来客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是晃动失焦的景象,只有脸颊旁边柔软略带湿气的凉意让人感觉安心,翻个身费劲地眨眨眼睛满眼晃目的绿色还有些许碎金在绿色间闪动,耳边传来的却不是人类脚步踩在泥土与落叶间的声音,而是细细簌簌混着轻微陶瓷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一只残缺古董瓷兔子脑袋出现在视野里。”嗷…”惊慌失措的人类和同样被吓到的陶瓷兔铛得一声额头相撞,只觉得自己的脑壳也被撞出了回音,不得不说古董就是古董,用仅能小幅度转动四肢护住自己滚下树根,仍是面不改色地对着起身一副呆滞神情的人类说出了经典台词”你醒啦。”左等右等没有下半句你已经是女孩子啦只好傻愣愣啊地应了一声,红白相间的陶瓷兔仰起脸盯着从一开始就反应呆滞的人类,画出的眼睛上竟看出来长辈的关切来,三瓣唇翘了翘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可能是抱着这鬼地方我也出不去的自暴自弃心理,就地盘腿坐回树根下听着这枚陶瓷兔絮絮叨叨唠嗑有种家里陪老父亲的感觉,他说他叫刘培强,脸上半边是被爆炸毁掉的,在寻找自己家人,话听到一半,转过去瞅了瞅他竟也没去想为什么一个陶器会有姓名家庭,残缺的半张兔脸上尖锐的缺口被打磨的光滑,整个瓷器表面也是擦拭的干干净净,兔脸上有三个人名,分别是韩朵朵,刘启和……最后一个名字被脸上的空洞取代,仅残存一两笔不完整的笔画在上面。

“对了,”他说着说着立起后腿,“抱歉啊,好久没人来了,稍微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你感觉还好吗,我现在带你出去吧。”看似僵硬的四肢往后一捣,宛若真兔子一样在林地间轻盈跳跃,”快跟上啊。“声音是从下面传来,拾起一看,是一只磨损严重的风铃,上面系着的麻绳似乎是被飞速的陶片割裂开,细密的麻绳层层崩开,釉青色的铃身上满是泥土,擦拭干净后铃身有细微破碎处,有红锈色蜿蜒而出,侵染得铃身上铸刻的”张亦”也模糊不清,铜舌也不知去向。

不会响的风铃…?一声叹息般的训斥又响起”看什么呢,快跟上去啊。”赶忙把风铃揣在怀里,追随着已模糊的红白色身影而去,同瓷兔子温热的触感不同,风铃更接近温温凉凉的感觉,让人不合时宜地想起生命在手中流失的感觉。

“跑错道啦!“伴随着青少年稚气未脱带奶音的叫喊,猛地急刹车,脚下一个不注意差点在满地地衣的地面上滑跤,扭头过去是一尊小小的木偶正跌跌撞撞奔来然后一个跟头翻滚几下,磕在人类的脚背上,彩漆斑驳的木身上沾上星星点点的绿色,小人偶似乎脑袋被尖锐的物品磕了一下凹进去了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面积小又深似要把这小小的脑袋穿膛而过,隐隐还能看到刻在上面现在已经凹陷下来的两个字”高岗”。估计是关节做的比较细致的原因,小木偶一骨碌站了起来,灵活地伸出手指指另一个方向,”错啦,错啦,” 关节连接处顺势飘下几缕磨烂的丝线,”是另一边噻。”小奶音软软呼呼的仿佛小小壳子里装着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嗤,傻。”似乎有冰冷尖锐的刀片划过后脚环,还没转过头去,小木偶先行一步把身后的物品卷起来吃力地圈住画轴底部立起来,满目靡丽绮丽的色彩在泛黄的绢布上泼洒翻滚,这是一幅艳画,可惜的是画卷上一道突兀的破裂处横贯当中,伤口处发黑卷曲,似乎能透过这道伤痕听见当年破帛之声和火焰吞噬的声音,卷轴末端露出一个落款____天养生。

沿着指路的方向,树上垂下的藤蔓愈发得多起来,隐隐绰绰的光影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小圆片,尽管小心地避开枝条但仍有些许拂过脸颊带来痒意,紧接着就是响亮的啪一声,一把吊在树上的短剑糊在脸上,不痛但胜在声音清脆,似乎是把这位一下子吵醒了,满是划痕的短剑出鞘,一言不发就晃动身子往脸上狂舞,尖锐的刀身带起的风近得几乎贴着头发划过,唬得不速之客抱头鼠窜,在慌不择路间隐隐看见刀柄上似乎不是划痕的刻痕”jet”,转身离开的时候银白色的刀身已不在狂舞,虽能看出刀身纯白的底色但早已失去光泽,从刀柄到剑身满是深深浅浅的划痕,刀刃豁口还残留着血色沉淀下的痕迹。

一口气跑出了藤蔓林,一打眼望过去竟然是一座坍圮的小庙,直起身子走过去不小心踢到一只豁了口的瓷碗,低头看看脚下的瓷碗又抬头看看倚着树的物件,终于确认这碗里半新不坏的食物是供给这早已锈迹斑斑的八面汉剑的,散落在一边的红色剑鞘随着岁月流逝失去当年鲜明的光彩,银色的装饰条纹也已锈坏,锈红色和浓绿色混合在一起竟有种暗沉沉的和谐感,剑柄上理应装饰着什么罢,不知流失去了何处,只留一下当中空落落的洞,空气穿过空洞,发出低低的哭泣般似有人喃喃自语一样声音。,更奇怪旁边还斜插着一块木牌,木牌腐朽得边缘只剩摇摇欲坠的木渣,但骆天虹几个字清晰可见,字迹力透木面遒劲有力。不知为何,突然意识到这件器物不会像之前那几位一样和其对话互动,接连退了几步以后,落荒而逃,仿佛那处…是某人葬身之处一般。

佛庙临水,远远就看见水面上起起伏伏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瞧竟是一只完整的纸鸢,没有随水流飘走全靠岸边半身插在泥土里面的玉瓶,断裂的风筝线堪堪缠住瓶身,风筝飘零如浮萍,被水流牵扯着像随时随水翩飞而去的蝶。

小心地抓住风筝线收回风筝抖了抖他身上的水,果不其然,听见手里的风筝抗议得竹骨架子都在抖:“轻点,轻点,纸头要抖破了!”

这并不是画工精致的风筝,寥寥几笔却勾勒出飞鸟活灵活现的神情,颇具有童趣,看起来在水里泡了不少时间,绷紧的纸面都有点软趴趴的,可骨架子依旧硬朗,可以看出制作者手艺扎实。

按照玉瓶的指引,把纸鸢斜搁在水缸旁边,阳光穿过残破的屋檐,穿过薄如蝉翼的宣纸,照亮上面潇洒的人名”冷锋”,玉瓶立在台阶上微微晃动身子,努力想给仍是迷蒙状态的人类讲清楚正确的路线,随着瓶身的转动,光芒发散成隐隐绰绰的光影,形成不规则的亮斑使屋檐下一线走廊微微亮堂起来。玉色的瓶身支离破碎,似乎是一堆碎片在拼接过程中狠心砸碎又被尽可能拼凑起来,重重叠叠的缝合处处泛着黑无声地倾诉以前撕心裂肺的疼痛,瓶颈处缀着一串银铃,一环上残存的几只铃仍能发出细碎的脆响。

瓶身转悠转悠,一个不留神就从石阶的缺口处滚落,在杂草地上倾斜了一下身子,露出瓶底的小字”方五洲”,他很快立直了身子,响亮地晃了一下铃后缓了一口气问道:“你明白了吗?”挠了挠头把头摇成拨浪鼓后那一瞬,身后里隐隐传来模糊地笑声和”嘘—“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倒塌一半的室内光线不算明亮,天光倾泻而下,照亮隐在一角的木桌,少了一条腿的桌子摇摇晃晃,点缀着爬虫咬痕的案面上是几卷宣纸一支短短的秃毛笔蘸水笔和不知哪个顽童不慎拉下的泥公鸡,一抬头,一竹笛在斑驳的墙面上自娱自乐般来回晃动,哼出几个气音,身上系着的红绳鲜艳依旧,旁边小小木牌刻着”杨繁”二字。

“你先往前走,左拐,然后可以看见一尊小佛像…哎哎哎,你别动啊路线要画歪…”短短的毛笔上面挤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伍千里”,他费劲巴拉地腾挪着身子在纸头上写写画画,蹭着断腿的木桌吱呀吱呀摇晃,让人不由担心桌上的物品会不会随着桌子一歪摔在地上。伍千里不时停下来询问是否听明白了,让人有种面对一个负责的同辈感觉,水晶制的蘸水笔滚到一角,晶莹剔透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映衬地整张桌面明亮起来,笔身上用花体刻上”潘万里”,他压着宣纸,一边补充伍千里漏下的信息。

“咯咯咯,对不起,好痒哈哈哈…”宣纸窃窃地笑着,笑得整张纸头都在抖,泛黄的纸张浮起一阵阵笑纹,抖动的纸面一张张轻微起伏,在左下角都被工工整整地写上”榴溜”的字样,写得相当认真,力透纸背。旁边帮忙压角的泥公鸡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抖抖色彩有些暗淡的尾羽,身上的彩漆早已剥落不见,看起来至多星星点点地给原本的泥土色做装饰,空气穿过他的腹腔,发出”嘶嘶”轻微欢快的笑声,泥身上歪歪斜斜刻上几个繁体字”杨学文”,一看就出自小孩子的手笔。

向前,左拐…离开杂草地,一头栽进了灌木丛和树林交织的地带,梦境愈发诡异离奇起来,林间似乎弥漫着淡绿色和紫色的雾气,如梦似幻,在枝叶缠绕的各色绿色之中,端坐在树根旁的眉心点着一抹红色的青灰色石像就相当吸引注意力,如佛面挂着的恬静微笑,佛像的声音平和沉稳,抚慰人心,让一开始就不知道因为何时而烦躁不安迷茫的心一点点沉寂下来。

在交谈的间隙,雾气愈发重了起来,湿意触手可及,不可明见的水汽汇聚起来,化作纱织成缎拢住了视线,一切看起来变的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让人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位感。身后,一道光柔和地铺在脚下,驱散了莫名的惶恐感。

这是一盏不算小的手提灯,木制的躯体被塑成光滑的弧度,看起来像一尾鱼,略有磨损的玻璃映照出温暖火焰轻微跳动,灯芯被细致剪过,玻璃擦拭得干干净净,相比于之前堪称狼狈的古董来说,这盏游鱼灯可以说打理得相当好。弯腰拾起灯,下意识沉了沉手,这不大的身板看起来轻便实际上还有不少的重量,把灯转了一圈只瞧见把手处小小地做了一个标记”李”.光线照亮了眼前一片区域,指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雾气着实重,火光勉强能看请脚下的路,对于身边的情况可称得上两眼一闭---瞎抓黑,下一秒,就被路上突起的鹅卵石绊了一跤,灯光一晃就瞥见银光一闪,凉气从后脑勺刮过,一朴刀贴着头皮刮下来,掉在身后发出了响亮的”当啷”一声,这咋还有回声呢?纳闷地回头一看,长刀柄在鹅卵石地面上弹了弹,刀身也随之抖抖抖,发出一阵嗡鸣声,随后是迟来的一声”哎呦”和旁边隐在雾气里毫不客气嗤笑声,扶起努力在地上如咸鱼一般蹦跶弹跳的长刀,斜倚在旁边的树上,长刀杆身上的木漆斑驳,只能勉强看出”何晨光“几字,但刀刃锋利,刀柄干净,看得出是不时保养的成果。

隐在林中发出嗤笑的居然是一本悬浮在空中的魔法书,拥有者的姓名大剌剌的龙飞凤舞的写在上面”毕野武”整本书散发出中世纪的神秘和腐朽感,和书本上下翻飞呼啦啦卷着自己书页嘲笑同伴的“活泼”形象产生巨大的违和感.

梦境已经离谱到了这种境地了吗?连西幻的物品都以不符合认知的形式出现了。瞠目结舌地欣赏中西物理魔法对轰,直到手里的灯晃晃身子提醒才唤醒游离天际人的意识。

一转头,树林的出口原来近在咫尺,疾走数步,终于看见了熟悉的红白相间的身影,”掉下去啦,抓不住啦…”声音细细簌簌地在耳边呢喃,像着了魔一样往前迈了一步,后脚跟先接触到一片虚无,整个人向后仰,身体开始下落,速度快到灵魂抓不住肉体”掉下去啦---“灯脱手而出,藏在口袋里的风铃也飞了出来,又听见了那声疲惫轻不可闻的声音,这次,混杂着几声暗哑的风铃声。

下落,沉下去,掉下来啦---掉进这离奇的梦境里吧,这只是梦…掉进这造梦之所吧…这光怪陆离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一戳就破的幻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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